癫晃

我说:因为爱是属于勇敢者的游戏。

【杰佣】Two faced drama·两面戏【ABO】

Two faced drama·两面戏 

文/癫晃   

◎有个预警。我的ABO设定中,Alpha以及男Beta统一沿用现实世界的男性称呼,出嫁后的Omega以及女Beta统一沿用现实世界的女性称呼,注意避雷。 

◎第一人称第三方视角。医佣友情向。 如果要找个皮肤代表一下的话大概是金纹和思明吧!

◎谜一样的时间线警告  

   

   

  作为经常为伯顿夫人检查身体的医生,我一直觉得他非常奇怪。 

  没有别的,我所提到的伯顿夫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杰克·伯顿公爵的妻子,本名奈布·萨贝达,那位尼泊尔裔、眼神清澈的Omega。他拥有一个上流社会的Omega应该有的一切特质,漂亮乖巧,安静精致。我知道公爵非常宠爱他,但他不乖戾也不娇气,如同公爵本人一样待人谦和有礼,我们都以与他交好为荣—— 

  然而我就是觉得他非常奇怪。 

  谁都不知道公爵夫人是如何搭上公爵的线的,一位尼泊尔裔的Omega是如何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嫁给当时全国最有权势的Alpha之一的呢?没人查的到他的身份,并且据说打探的那些人都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在那之后就没有人对他存有过多的好奇心,公爵有意保护他自然就没人敢做些小动作去触怒这位上位Alpha。撇开这个谜题不谈,每次我前去公爵的庄园为他做身体检查时,盛装的伯顿夫人总是会给我严重的违和感。分明别人都是挑不出他礼节上的错处还对他称赞有加的,但我就是觉得他不该是这样,他不适合和我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享用下午茶,不适合挑剔评价点心的口味,不适合像其他Omega那样斤斤计较牛奶当中砂糖的多少。这份违和感致使我忍不住在某次例行体检时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否被公爵不当对待,然而夫人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笑的间隙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敢吗?” 

  很少会有Omega敢于如此张扬地描述自己的Alpha,夫人这样的反问让我呆愣之后油然而生羡慕之情。公爵比我想象中还要喜爱他的小妻子,纵容他到这种地步。 

  不过我相信这次谈话也被夫人在某次伴侣之间的闲谈中告诉了公爵,因为在那之后我再次拜访伯顿庄园时被公爵不轻不重剜了一眼。那份不悦微小但是明显,以至于夫人悄悄扯了扯公爵的衣角示意他收敛一点。 

  那小动作太过可爱,一位端庄的公爵夫人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动作,但套在他身上是那么合适,以至于我顶着上位Alpha的威势情不自禁笑出声,真心实意地称赞他们伉俪情深。我没想到公爵居然被我这样的一句话取悦,面色柔和了很多,向我告别之后前往卧室旁边的书房办公,将空间留给了我和他的夫人。 

  那天夫人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小西装,干练又好看。在我的要求下他抽掉脖子上的领结低了低头,暴露出后颈处的小小腺体。我一眼看到上面的深深咬痕,带着新结的血痂。夫人看着我古怪的脸色有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有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是很疼,无所谓的。” 

  “那可不行。”我本意只是要检查信息素的产生是否正常,却没想到撞见了公爵留下的标记。我赶忙为他沾去少量的半干血迹,“公爵很看重您,我觉得您还是有必要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 

  “我会的,医生。”夫人乖巧地应声。 

  真的是,太可爱了。 

  他们果真如同外界传言的那样恩爱。我无不羡慕地向前辈描述了我的所见所闻,毫不吝啬我的赞美。然而前辈面带微笑听完我的讲述之后以一种及其平静的语调说,“不会很长久的。” 

  “不要这么诅咒别人哦老师。” 

  “我可没有。那样位高权重的Alpha,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只守着一个Omega过一辈子。”前辈的表情有些微妙,“何况是一个没有母家撑腰的Omega呢。” 

  当时的我对这番言论嗤之以鼻,然而出于尊重我还是没有反驳前辈。公爵是否真的爱着夫人只有亲眼所见之后才能得知,仅凭对于Alpha的固有印象是不能轻易下结论的。我这么想着,却没想到前辈居然一语成谶。 

  公爵突然就有情人了。 

  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这条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我甚至很容易地打听到了这位情人的身份——罗素子爵的独生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乖戾到出了名的Omega。我从同僚口中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可置信,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奈布·萨贝达那样的Omega妻子,公爵还会去招惹那样的大小姐。漂亮?事实上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罗素小姐哪里能比得上现在的公爵夫人,即便我是个Beta,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夫人那样的Omega。 

  别人永远比我更会看得清形势,罗素小姐的邀约骤然多了很多,我自己也亲眼见过公爵与她一同出现在高级餐厅,公爵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神让我头皮发麻,然后生出对于上位Alpha的由衷厌恶。 

  不忠,多情,始乱终弃。原来公爵也一样不能免俗。  

  我见多了被抛弃的Omega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以及他们在Alpha提出离婚时的崩溃的丑态。我心中的公爵夫人应当永远展露笑颜,而不该因为一个花心的Alpha而流泪。当报纸上都刊登出公爵的花边新闻时我终于忍不住借着检查身体的名义前去拜访,毫不意外,公爵并不在府上,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仍然将我领进了他最常待着的花房。 

  他心不在焉,我看得出来。那双我无数次赞叹过的蓝眼睛毫无神采,像一捧死掉的灰烬。我为夫人挑出一周所需要的各种药剂,他看了看桌上的针管,黯然地补了一句,“这次多留下几管抑制剂,好吗?” 

  我心里一紧。已经被标记的Omega很少会再去使用抑制剂,这不便于维系AO之间的紧密联系,更不利于Omega的身体。夫人的要求明明白白说明了一件事——公爵甚至连妻子的发情期都不在家中过夜。 

  我看着夫人满心酸涩,又想起当初他笑着反问我“他敢吗”的时候的意气风发,我难过的表情被夫人看到,他牵了牵嘴角扯出个及其难看的笑,“我没事。” 

  “虽然冒犯,但我还是想说……您比罗素小姐好得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他瞎,是吗?” 

  夫人轻轻吐出了这句话,作为一位上流社会的Omega,这句话意味着夫人现在的心情绝对非常糟糕。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而夫人则嗤笑一声。 

  “是啊,他瞎。” 

  夫人可以这样说他的Alpha,但我却不能多嘴,刚刚附和夫人的话已经是逾矩。可对于夫人来说,他除了在这里说几句外又能做什么呢?我终于懂了前辈曾经说过的“没有母家撑腰的Omega”到底是什么意思,夫人的身份背景全部成谜,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家人,就算有也绝对不是能在国内排的上号的姓氏。如果他有母家做他的后盾,公爵也不至于毫无畏惧如此张扬地有了情人,甚至连妻子发情期都不回来履行作为Alpha的职责。 

  他看起来真的太脆弱了。性别的缘故他本就看起来很小,亚洲人更显年轻的面容常常让我忽略他的年龄把他还当做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当时的我脑子一冲直接起身拥抱了他,除了拍着他的肩背安慰他之外我甚至说不出一句能宽慰他的话。 

  “非常抱歉,夫人。”我只能这么说。 

  我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公爵的马车回来。他步履匆匆,甚至因为走的太急在走廊与我相撞,他声线冷硬地向我道歉似乎是在忍耐,然后便很快地离开,我匆匆抬头只看到他领口格外鲜明的一点红色。 

  我闻到了花蜜的香气,我作为Beta自然不可能闻到信息素,这份香气属于那点艳丽的红色——是唇膏。来自于谁,我不做多想。 

  我为夫人感到极其不公。但我一个小医生根本做不了什么,公爵府的管家目不斜视地带领我继续往外走,规矩得像一台机器。 

  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Omega,正因为如此,公爵也成为了我最厌恶的Alpha。 

   

»»»   

   

  “艾米丽,看那儿,看那儿。” 

  我是在与朋友用晚餐的时候突然遇上公爵的。 

  这家餐厅主厨的手艺非常有名,我和朋友提前一周预约到的座位,摇曳的烛火烧出安神的香气,这本来应该是一次愉悦的晚餐的,本应该是的。 

  如果公爵没有带着某个大小姐进来的话。 

  那个我几天前才见过的男人体贴入微地为罗素拉开椅子沏好红酒,就差连牛排都替她切好摆盘,前来服侍的男侍者几乎被抢了工作。他们两个进入餐厅的一瞬间整个餐厅都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才渐渐有了声响,但多半还是在议论他们两个。 

  “你前几天看望过夫人,他怎么样?”朋友压低声音询问我,我回想起夫人差到极点的脸色,看着公爵的眼神就有点不善,“你觉得可能好吗?” 

  “夫人真的很可怜啊,公爵居然这样明目张胆。” 

  罗素的一举一动都惹人生厌。她娇气,乖戾,喜欢虐待家里的仆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仆死在她的鞭子之下。哪里比得上夫人,公爵府的仆人谈及夫人都是一脸的崇敬感激。我没法不拿罗素和夫人比较,越是比较我就越认同夫人的话,公爵是真的眼瞎。 

  报纸上的言论愈演愈烈,哪怕公爵是整个国家的风云人物也不至于把一条绯闻传播成这个样子,大概是罗素家花钱买了版面,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家有个女儿即将上位。 

  “您今晚有空吗?” 

  又一次的例行检查,夫人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夫人?” 

  “今晚……杰克会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了罗素子爵……以及罗素小姐。”夫人抿了抿嘴,“我希望您可以来陪着我。” 

  啊。 

  我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夫人对我的信任而高兴还是应该为公爵的肆意妄为而生气。但我的答案自然只可能是同意,我不忍心看到夫人如此孤立无援以至于被罗素小姐无礼欺压。 

  ……我真的不忍心看到。 

  应邀的我挑出了我最贵的一条裙子,一个下午都用来练习贵女们的行为举止以保证不在宴会上出岔子。太阳沉沉落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公爵府的马车来到了我的家门前,我见过很多次的那位管家居然就在车上,他向我虚虚一礼,“黛儿小姐,夫人让我来接您。” 

  马蹄哒哒地敲在路面上,鎏金的车身在不断颠簸中发出轻微的响动。公爵府的管家严谨又死板,我没法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空气有些凝滞,我只能绞尽脑汁地与他聊天,以期得到关于这场宴会的更多消息。 

  “居然是您亲自来接我吗,您难道不需要在这次宴会的现场帮忙吗?” 

  “我接到的命令是来这里接您前往庄园,其余的事公爵并没有告知属下。” 

  不是“夫人”而是“公爵”吗? 

  我隐隐觉得公爵的行为可能并不如同他表面上那般的恣意妄为,但我却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就罗素子爵的地位而言,他的女儿能攀上公爵完全是高攀;如果是公爵想要一份其他家族的支持,那也没必要选择日薄西山的罗素家…… 

  也许公爵等的就是罗素子爵的高攀……?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心立刻沁出冷汗。细碎的马蹄声一下一下好像敲在我心脏上,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详的预感却一直萦绕在心头不肯散去。 

  直到晚年我还时常想起这个噩梦一般的夜晚,它彻彻底底改变了我后来的人生轨迹,也使我接触到了真真正正的公爵夫妇。 

   

»»» 

   

  “请吧。” 

  我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私人宴会,但这次和以前那些不太一样,刀光剑影和敌视摆在了明面上。罗素小姐以一副极为亲密的姿态挽着公爵的手臂,眼里的欢喜简直要化成鸟儿飞出来,她与她的父亲绕在公爵身边兴致勃勃地交谈,倒让还未出场的公爵夫人先成了一个笑话。 

  “晚好,黛儿医生。”夫人的嗓音听上去有一点沙哑,从脸上来看颇有一种强打精神的感觉。我内心不断地叹息,走到他身边向他行礼,“晚好,夫人。” 

  那顿晚餐是我一生当中最为难熬的一餐。罗素小姐丝毫不客气地开始针对夫人,言辞举止之间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做客人的感觉。而子爵亦是如此,他与公爵畅谈着一个没有夫人的未来,其他受邀而来的人们自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谜一样的安静,期间夫人一语未发,而公爵居然也没有维护过夫人哪怕一句话。这实属我所能见过的最为荒谬的画面,没有之一,就算是最厌弃妻子的Alpha都做不出这种事来,容忍妻子的尊严被情人如此践踏—— 

  “我身体有些不适,请容许我去楼上休息片刻。” 

  “夫人,需要我一同看看您的情况吗?” 

  “如果你能来的话,感激不尽,黛儿小姐。” 

  身体不适只是客套话,上了楼夫人就挥了挥手示意我留给他独处的空间。他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间,我明白他此时应该难受的无以复加,却不知道如何能安慰一下他。宴会开始前夫人告诉我希望我今晚可以留宿,我心知他应当是想向我倾诉,因此没有拒绝。为我准备的客房就在二楼的主卧附近,拐过一个弯就能到。我也不想下去对着公爵那张脸,向着我的房间走去。 

  “主卧就在前面。” 

  “用得着你多嘴?等会儿开了门你先捂上他的嘴,Omega尖叫起来可是要命的。” 

  “那个医生也跟着他上来了。” 

  “她识相的话就应该安安分分呆着别动,总之一起杀了就是。” 

  我不知道来了几个人,但那些压低的声音吐出的是令我胆寒的话语。他们三言两语就安排了夫人和我的性命,一瞬间我就明白这帮人恐怕是来自于罗素家族,竟然想到在夫人家里杀了他吗? 

  公爵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这是他默许了的? 

  “黛儿医生?您站在这儿干嘛?” 

  我背后猝不及防响起夫人疑惑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的。他远远地望着我,已经脱掉了礼服外套的他看起来分外单薄又脆弱,而这样的人,也许在几分钟后—— 

  “夫人,夫人你快走,快回去躲起来!” 

  意图不轨的一群人在听到夫人出声之后就立刻冲向了他,我的尖叫被淹没在纷乱的脚步中。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分出手来扼住我的喉咙把我抵在墙上,其余的全部冲向了手无寸铁的Omega…… 

  我不敢再看。我听见刀具刺入人的身体所发出的独特的声音,可我听到的却不是夫人失态的尖叫,而是属于那群人恐惧的哽咽声。我终于明白夫人给我的那种违和感来自于何处,是的,他不适合和我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享用下午茶,不适合挑剔评价点心的口味,不适合像其他Omega那样斤斤计较牛奶当中砂糖的多少,他所适合的是他手里的那柄造型特别的刀,适合的是鲜血喷溅下仍旧冷静的漂亮的眼睛。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本该柔弱的Omega行云流水地将刀刃精准擦过别人的脖颈,甚至可以以一种我所不能理解的高难度姿势将自后方偷袭而来的人踹下二楼。一声闷响,那位不幸的杀手重重摔进一楼的大厅,不用猜也是死的不能再死。 

  就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这群人中竟然只活下了一个,就是那个一开始就扼住我的男人。他将刀刃比在我的脖子上颤抖着声音做着徒劳的威胁,然而夫人只是勾起了一个在我看来有点痞气的笑容,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还没用过的短刀。 

  叭。 

  刀尖精准入眼,破裂的眼球流出半透明的液体沾上了我的脸颊,第二把刀紧跟着破空而来,刺进人类最毫无防备的脖颈。 

  血液和不明体液浇了我满头满脸,暗金色花纹的壁纸和柔软的土耳其地毯上哪里都是血,空气里的腥气让我作呕,我浑身僵硬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我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而背后也传来了节奏缓慢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向我接近,一声一声蹂躏着我的心脏,最后在不远处停住。 

  夫人抬起袖管,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丝绸的衬衣上一点一点沾上半干的血,我看到他背上有一块血迹在不断扩大。他将那把寒光闪闪的刀上的秽物甩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黛儿小姐,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从医经历让我在此刻无比冷静和镇定,我知道公爵可能就站在我背后看着我,要是我敢逃跑,公爵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因此我拼命冷静下来,举起手示意我双手空空,“我去我的房间拿绷带和药品。” 

  “那么麻烦你了,黛儿小姐。”我背后的公爵顺着我的话,他尾音上扬,显示他此时极好的心情。我转过身往我的房间走,也看清了公爵此时的模样。恐惧到极点的尖叫被我硬生生压在喉咙里,今天早上还优雅地向我行礼的左手上延长出三把利刃,那上面沾着新鲜的血液和组织——我不愿意去想象那些组织来自于什么人的什么部位,今晚的所有客人中应该只有我一个还毫发无损。我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询问公爵,“您是否也需要治……” 

  “我想我非常需要,小姐。但在那之前,请先看看我的妻子。” 

  公爵应该是有些累了,他拿出一方帕子擦拭指刃,而夫人则径直与我擦肩而过抱住了公爵,于是肉眼可见地,公爵彻底放松下来,以至于他将下巴抵在夫人肩上,闭了眼睛。 

  “他伤的比我重一点,你先看看他怎么样了。”夫人说。 

  公爵没有反应。我赶忙点头,“请您把公爵扶到床上,我很快就来。” 

  为公爵处理伤口的过程及其漫长煎熬,我忍受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Alpha因为受伤而无法控制的玫瑰味信息素。这种及其美丽的花朵的香气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完全谈不上好闻,甚至有一种惊悚感。我的双手颤抖到拿不稳蘸着酒精的棉球,而伤处与酒精接触的刺激痛感让公爵频频闷哼出声,夫人再三忍耐最后忍不住看向了我,“……您可以轻一点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公爵应该是故意的,毕竟他受得了那么深的刀伤,不应该会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忍耐不住。 

  当然,在为公爵处理伤口时我也看到了其他伤处,有几处陈旧的伤疤再往下就是重要脏器,我为公爵的顽强生命力惊叹,然而这份惊叹在夫人脱下衬衣时烟消云散。 

  夫人的身体上有不逊于公爵的伤痕,我甚至找到了一处弹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以往的体检中夫人从来不会脱去衬衣的原因,他看着我皱眉的表情看的好笑,“医生?” 

  我叹了一口气,“我有点害怕知道您过去究竟是干什么的了。” 

  夫人没有受到新的伤害,只是因为动作过大而崩裂了旧伤。处理过程中公爵一直在旁边看着,脸上挂着我熟悉的,此刻我却不敢直视的温柔笑容。 

  我不敢想象,包扎好夫人之后我的下场。我经历了这对风评极好的夫妇的杀人之夜,我看到了温柔的公爵和他可爱的小妻子真实的一面,我能活到现在应该是因为我的职业,在我发挥了该有的作用之后,我大概也会血液流尽躺在宅邸的某一处…… 

  我的小心翼翼和颤抖被这对夫妇尽收眼中。公爵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坐立不安的我很久,久到庄园的管家敲门进入,“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先生。” 

  这话的意思不言自喻。这么高的效率,管家的如此淡定,已经明明白白昭示这样的夜晚不是第一次。我在极度恐慌之余,瞬间明白了某些无法侦破的失踪案以及杀人案的始末。 

  “放轻松,小姐。”公爵哼着小调,食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打着拍子,“我既然留您到现在,就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的想法。” 

  我不敢看他。 

  “您也不该是畏惧鲜血的人,毕竟您也亲手葬送了那么多幼小的生命。” 

  他话音刚落我便不可置信地对上他的眼睛,我深藏已久的秘密被公爵轻易挖出,赤 裸裸摊开在眼前。我拿捏不准公爵的态度,毕竟大部分Alpha对于我这种为Omega做堕胎手术的医生都是相当厌恶的…… 

  “您真是一位非常具有想法的医生。” 

  我只能咬牙为自己辩解,那些Omega太过可怜,被标记之后又被抛弃,仅凭他们自身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养的起一个孩子?被抛弃的,被强奸的,身不由己的那么多,难道要让他们的下半生都和一个不该有的孩子捆绑在一起吗? 

  我自己也明白我那把产钳上沾染着这辈子都洗不干净的血,我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却没想到就这样被发现—— 

  “这也是我欣赏您的原因。” 

  “我想聘请您做伯顿家族的私人医生。当然,在此期间,您可以继续您的秘密活动,我不会插手。”他顿了顿,“并且万一您被发现,我会尽可能地提供庇护。” 

  我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挂上了这个庄园的身份铭牌。我与公爵夫妇互相捏着对方的秘密,当然,我不会自不量力到认为我可以威胁到他们。我在探长面前为那个血腥的夜晚做了伪证,他们的调查同样只是走个流程,公爵打点的那些钱财毕竟不是白花的,他们依旧是那对令人羡慕的位高权重的夫妇,我依旧在一个难得的天气晴好的下午与公爵夫妇共用下午茶,然后为夫人做一次彻彻底底的身体检查。他不再在我面前避讳那些伤口,在我的照顾下他的很多旧疾都有了明显的好转,公爵对待我也终于有了算是真心的笑容。 

  关于那个夜晚他们没有向我多说,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是我可以接触的。聪明人会选择不多问。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也算是同一种人。 

  公爵府的专属医生这种头衔给了我很多便利。我畏惧他们并且感激他们,我的同僚对于我与伯顿公爵府的突然亲近表示了适度的怀疑,我自然给出了又一个谎言。伯顿公爵府的那些红色的秘密,同样会被我一同带进棺材。 

»»»   

   

  “你与那位女士走的太近了。” 

  Alpha释放的信息素甜蜜又温柔,虚虚地围绕在怀里的人身边。公爵亲手敲开一枚核桃,细致地剥出果仁送到奈布嘴边。奈布张着嘴一偏头将果仁含进嘴里,舌尖刮着杰克的指尖过去,刻意的撩拨。 

  那身叠了繁复蕾丝边和缎带装饰的礼服被他随意的动作压的皱皱巴巴。奈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及其不耐烦地扯松了领口,“明明是你一开始就有和她发展一段友谊的意向。” 

  “亲爱的,这是你这周扯坏的第三件衬衣了。”公爵并没有接他的话,抬手又拿了一枚坚果,“我们家的家产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挥霍。” 

  “别夸大数字,先生。”奈布转了转手指间夹着的照片,艾米丽·黛儿戴了口罩却还是特征明显的侧脸清晰可辨。照片背景是歪斜破旧的矮房,一个她不该出现的地点,而她对面则是个长鬈发的女人——如果把这张照片拿去白教堂问一圈,会有无数的人笃定地说出女人的姓名,并且在最后补加一句,她是个妓女。“她在帮意外怀孕的Omega做堕胎手术。” 

  “哦?”公爵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并不打算深究他的小妻子是怎样得到这种消息的。“胆大包天。”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首先那些身居要职的Alpha就不会容忍。如果这位医生被发现,等待她的只有漫漫无期的牢狱之灾。 

  “不过,也是意外之喜。” 

  公爵随即继续敲起了核桃,奈布喜欢这种坚果,然而在剥除外壳时总是不得要领,敲出的果仁残缺不全。杰克看着难受,便抢了核桃和小锤代劳。奈布乐见其成,接受投喂的同时向自己的丈夫报告他意外挖到的小秘密。 

  “啊,你又要威逼利诱别人了。” 

  “打起精神,亲爱的。你猜猜公爵夫人还有多长时间就会意外身亡?” 

  “这当然取决于我的丈夫什么时候彻底投向罗素小姐的温柔乡。” 

  公爵在怀中人的发顶深吸一口气,干燥的兰草香味的信息素给予了Alpha无可比拟的安定感。他轻笑一声无奈地抽走了奈布手里的照片,“黛儿医生马上就要来了,你可不能用这副仪态去见客人。” 

  “啊,好麻烦。”奈布嘟嘟囔囔抱怨了一句,还是捞起了搭在扶手上的外套。与此同时,管家送来了一封不起眼的信件,封口处拓着没有一丝花纹的火漆印,里面坚硬的东西在信封表面印出一个轮廓,是一支金丝雀的羽毛。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罗素小姐好歹没有被冲昏了头,还知道不能用私人印章拓制火漆印。她一定是巴不得在来信上招摇地拓上罗素的家徽,故意让他这位正牌的夫人看见。然而这只金丝雀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每一封来信都被她心心念念的公爵分享给了他怀里的公爵夫人,再被扔进壁炉焚烧殆尽。 

  “你们的信物也选的太奇怪了吧。” 

  “我只是提了个话头,没想到她完全不介意用金丝雀的羽毛,真是一只住在金笼子里的可怜小鸟。显而易见,亲爱的,今晚我可能晚点回来。没有什么别的事需要我注意吗?” 

  “别做多余的事。”一半的警告一半的撒娇。任谁都不能容忍自己的Alpha将温柔和爱语分给其他人,他当然也不能免俗,根本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当然。”公爵笑着应承,把亲吻刻在花瓣一样的嘴唇上。 

  奈布承认他很喜欢这位名叫艾米丽·黛儿的女医生。或许是职业使然,她总是给奈布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女医生没有识破他伪装出来的憔悴,甚至附和了他关于公爵眼瞎的“不当言论”。令奈布始料未及的是医生突然的拥抱,那种没有丝毫吝惜的温柔让他一瞬间想起自己死于战争的姐姐。倘若姐姐还活着,差不多也该是艾米丽这样的年龄。 

  他纵容自己安静地接受了这个拥抱,并悄悄向医生道了一句抱歉。 

  医生刚刚离开管家就来报告公爵已经回来。他有点困惑为什么杰克会回来的这么早,才瞥见杰克的一片衣角,暴虐不安的信息素就铺天盖地而来,把他压的喘不过气。快步走来的公爵失去了平日的游刃有余和优雅,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把奈布揉进了怀里。 

  发情了?奈布有些困惑地眨眨眼,自家Aalpha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他清楚得很,今天去赴罗素小姐的邀约时还一切正常,怎么傍晚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被下药了?”他突然恍然大悟,还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公爵的衣领,那上面沾着颜色艳丽的唇膏,看来罗素小姐是迫不及待想要公爵身上沾上她的信息素来宣示主权,却没想到公爵定力超乎寻常,竟然可以顶着热潮全身而退,恐怕这人告辞之前还风度翩翩地向罗素小姐行礼表达歉意。 

  唉,连床都没有滚过的情人,太惨了。 

  杰克的手都伸进他衣服里去,今天这顿肏是无论如何都挨定了。方才才骂完公爵眼瞎的夫人只能提了最后一个要求,“算我求你,回卧室。”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面色如常目不斜视地撤走了桌上医生留下的针剂,转头吩咐厨房推迟今天的晚餐。 

  奈布本人不是很喜欢被公主抱着带进卧室,但体型差摆在那里,并且泡在信息素里的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水,也就由着杰克去了。被按着顶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都在庆幸,幸亏医生是个Beta闻不到他身上浓郁的玫瑰香气,否则谁能相信公爵在情人的肚皮上醉生梦死顾不上家里的正妻?因为一次一次的交合而不断加固的标记这辈子都褪不干净,自从杰克的绯闻发生之后奈布的应酬也少了很多,事实上他巴不得每天都这么清净。 

  “原本喜欢找我喝茶的那些人都去约罗素小姐了,我真的受不了他们的茶话会,太难熬了。” 

  药效过去的杰克恢复往常的体贴温柔。奈布哈欠连天地窝在他怀里抱怨,他全身上下都轻飘飘地仿佛躺在云上,也没力气反抗,就随着杰克摆弄他了。 

  “那么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们去乡下的庄园待一段时间吧。”杰克按摩着奈布因为长时间打开而酸痛的腿根部的肌肉和韧带,亲昵地碰了碰伴侣的鼻尖。奈布闭着眼睛向他要一个确切日期,公爵略一思索应了声,“最多一个星期以后吧。” 

  奈布刚要点头就意识到了不对,突然睁开眼带着点诡异的神色看着自己的丈夫,“你算计我发情期,你混蛋。”  

  “我们可以多待一段时间。”公爵毫无负担地承认了,“发情期之后你还可以去做你想干的任何事,庄园附近有森林和溪流,你无论是想去打猎还是钓鱼都没有问……” 

  “成交。” 

  

»»» 

     

  “听说只要给钱你什么活都会干。”公爵捏紧了手里的手杖,镶嵌着碧玺的手杖头硌疼了他的掌心,他终于物色到了心仪的人选来坐上那个位置——空气里有淡淡的兰草香,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佣兵,Omega,荒唐但是绝妙的搭配。 

  “当然,只要佣金足够。”佣兵冷硬地回应他,杰克从那双水晶一样的蓝眼睛里读到了野兽一般的野性。舌尖在牙齿上滚过一圈,“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夫人来替我挡去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安到我头上的婚约,还需要一个能保证我生命安全的保镖,这份活儿愿意做吗?” 

  Omega第一次正视了他,“先生,我很贵的。” 

  笑意越深,“只要有价格,就不是问题。” 

   

FIN   

   

   

   

   

   

   

   

   

◎还有个番外,说的是标记,不出所料就是个没有剧情的纯车,我要搞奈布!!! (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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